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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节 (第2/2页)
今晚再给你点,我和你舅舅在家很自在,老实说,他看到你不在,高兴坏了。总算没人管他了。我开的服装店……” 挂了电话后,他把手机收到兜里。 经过下一个路口,梁恒波买了两个手工饰品,小贩用塑料袋装着,伸手递给他。态度很热情。 梁恒波接过来,看着对方黢黑的皮肤。 他从没摆过地摊,但是,梁小群摆过。 印象里,梁小群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工蚁,卖过衣服,卖过水果,摆过地摊,当过保洁,当过保安,送过外卖,总是想方设法赚钱。 不过,她对儿子和弟弟很大方。小的时候想报任何兴趣班,或者想买什么书,梁小群二话不说掏钱。她根本都不知道daft punk和sex pistols,但是那群玩乐队的孩子暑假来家里玩效果器,她从来不说什么电费,带着梁新民躲出去。 梁恒波也知道,家里的情况是捉襟见肘,可是,他从小的成绩极好,在学校更是被老师抢夺和重点培养的对象,等稍微长大,他也凭借自己能力赚零花钱,减轻母亲负担。所以从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。 宋方霓也会苦恼于她家很穷。 但是,女生嘴里的“穷”,是文艺的“穷”,是和郑敏和欧阳文家相比较的“穷”,是她们家拥有两辆丰田高配车的“穷”,是宋方霓咬咬牙依旧能在大一掏出驾校费用的“穷”,是她拥有不少东西只是那些东西可能确实很土很廉价的“穷”。 她的穷,更像是父母对孩子的一种克扣。而不是梁恒波所定义的。 “穷”不是“匮乏”,而是“没有”。 梁恒波从没想过,宋方霓可能看不上自己家。 这时候,裴琪跑过来。她笑着说:“恒波,买什么好玩儿的东西,让我看看。” 梁恒波沉默地打量着裴琪。 据说,裴琪那样的才算是有点钱,背着的小包是他好几个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,关键是,她很少背相同的包。 宋方霓会嫌弃他家穷吗?她在高中开始,就有一个极其有钱的追求者。 裴琪被梁恒波若有所思的打量弄得微微脸红,她说:“哈哈,别这么看我,小心你的女朋友吃醋啊喂。” 梁恒波回过神:“没关系,我现在正在想着她。” 裴琪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。她看着前方,两人沉默地并排往前走。 宏村湖水很静,四下了无尘意。 过了会,裴琪歪头,低低地说:“我知道,你妈妈最近没给你天天送饭了。” 梁恒波冷淡地看她一眼。 “就,关心你一下。因为,你前段时间的状态真的很不好,我也知道,是你看到……” “不好意思打断你一下,”梁恒波沉下语调,“但那都是我的私人事情,和其他人没有关系。现在和方霓出来玩,我也并不想讨论这些。” 即使微微不快,男生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说话。 裴琪长久地侧目看着他,她戴着遮阳帽和冰袖,陪着他继续往前走。 过了会,梁恒波四下回头找宋方霓,她的人依旧没回来。 打她的电话,电话占线。 梁恒波问了裴琪,裴琪说宋方霓刚刚接到一个电话后就跑远了。 这女生,每次接电话都避开人,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。 梁恒波给她发了几条信息,让她赶紧在自己眼前出现。等两人逛完宏村,就甩开其他人,不需要带着一堆电灯泡走。 发完信息后,梁恒波心不在焉地继续在宏村转。 过了会,手机终于响了。 电话那方却传来一阵压抑的啜泣声,宋方霓强行镇定着,要梁恒波陪她坐最近的高铁,两人马上同回北京。 >>> 妈妈昨天晚间开车进货,撞到了前方的卡车,被送进医院的急诊。 梁恒波陪着宋方霓坐高铁,她就是一动不动地坐着,也没哭,也没崩溃。 他把刚才买的零食递过去,宋方霓摇摇头,但稍微再劝了一句,她也乖顺地吃了。 列车刚停稳,宋方霓就站起。 等赶回市里,来到医院,已经是晚上了。得知母亲脱离危险时,宋方霓才松口气。 车祸造成的伤势,并不严重,但是医生开了一个腰椎正侧位片,在平片上却发现了腹主动脉瘤。那是一种“表面健康的人送到医院,第二天可以说没就没了”的凶险疾病。 凌晨两点,宋方霓坐在椅子上,她低头看着郑敏小心翼翼地问是否有家人得了该病的短信,感觉到一股凉意。 梁恒波已经走了,他在医院里陪了她好几个小时。 父亲在旁边,用手撑着头。 宋方霓这时候才知道,她在上海上了大学,她父母觉得理发店的生意可以不用求稳。爸爸准备扩大理发店店面,抵押了家里的两套房子,又借了一笔钱,准备加盟一个连锁的理发店。 加盟费一下子收取六十多万,之后又投入了不少钱,还要选新的店面装修。 这一切在妈妈住院后戛然而止。 之后一周多,妈妈住在icu。每一天烧得是大量金钱。 爸爸始终不肯放弃,宋方霓也向学校请了假。 她终于知道,人在这种时候是不可能有任何闲心想别的。